? 橫刀十六國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五章鄴使石閔走后,第百城外的章鄴大軍蠢蠢欲動起來。
無數(shù)民夫被驅(qū)趕向前,第百圍著陳留城掘地堆壘,章鄴一排排鹿角抵在護城河邊,第百西、章鄴北兩面被圍的第百水泄不通。
石遵擺出一副圍死陳留的章鄴架勢。
又令姚弋仲的第百羌騎在城下耀武揚威,蒲洪的章鄴氐卒頂著盾牌吶喊,羯軍推著一架架的第百云梯、沖車、章鄴投石車在北面一字擺開。第百
鼓聲轟鳴,章鄴旌旗如云,第百吶喊聲驚天動地。
但就是雷聲大雨點小,所有攻城該有都有了,不該有的也有了,但就是不攻城。
張賀度在城頭的竹竿上瘋狂叫囂,“來呀,速速攻城,將這些賊子碎尸萬端!”
而石斌仍在孜孜不倦的勸降,“李寨主用兵如神,如今父皇病重,太子年幼,張豺、劉后弄權(quán),你我一同舉兵,以清君側(cè)名義殺入鄴都,大事可濟也,到時裂土封疆不在話下!”
黑云軍們原本被下面的聲勢搞的有些緊張,但一聽此言,紛紛大笑起來。
十幾名赤膊壯漢舉著大斧在城頭喝罵,連同石虎、石勒的祖宗全都照顧到了。
趙軍鬧了起來,西南角的黑云軍也動了起來。
看樣子崔瑾、周牽把山上的青壯全都弄了出來,初略看去,至少兩萬之眾。
鮮紅旗幟如血,迎風招展。
旗下,長矛如葦,一層又一層,黑色甲胄宛如一片烏云遮蔽大地。
千余披著皮甲的戰(zhàn)馬龍騰虎躍,向著北面的羯人大營躍躍欲試。
兩千余甲士提著狼牙棒、骨朵等重兵器出營列陣。
金戈鐵馬,氣吞萬里如虎。
黑云山的士氣早就被李躍打出來了。
若將青壯也算在內(nèi),兩邊兵力旗鼓相當。
以如今的形勢,羯趙想要剿滅黑云山,非舉國之力不可。
不過城外石遵的人馬還在繼續(xù)增加,河北各地的趙軍陸續(xù)趕來。
第二日,石閔沒來,鄴城的使者卻從東面入城。
“在下張雄,奉家兄鎮(zhèn)衛(wèi)大將軍之命,特來拜會寨主!”
鎮(zhèn)衛(wèi)大將軍就是張豺,沒想到他也摻和進來。
“不知張大將軍找在下何事?”李躍還是維持著表面的客套,手上捏著石斌,看來奇貨可居。
張雄神秘兮兮道:“李寨主斬梁犢頭顱,乃平叛之首功,可惜朝中奸臣當?shù)?,視將軍大功而不見,我家兄長深知寨主忠義,正在朝堂上為寨主周旋,寨主切不被彭城王蠱惑?!?/p>
李躍望了望竹竿上掛著的石斌,怎么也無法把“忠義”二字跟自己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
此人說話挺有意思的,朝中奸臣當?shù)?,不就是你兄長的張豺么?
而張雄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顯,讓自己挺住,千萬別向石遵投降。
李躍一拍大腿,指著北面鄴城的方向道:“知我心意者,張大將軍也!”
周圍的徐成、梁嘯、張生野一臉古怪笑意,但全都忍住了。
張雄大喜,“請屏退左右,我兄長有言傳余寨主!”
“無妨,這些都是吾左膀右臂,與在下一樣忠義!”
張雄左看看右看看,只得拱手道:“我家兄長有言,石斌、石遵皆不忠不孝、驕橫跋扈之輩,不臣之心昭然若揭,寨主若能為國除害,朝廷不吝封侯之賞!”
徐成、梁嘯都生吸了一口氣。
不是為封侯而驚訝,石斌開出過更豐厚的價碼,封侯反而不算什么,羯趙的侯爵早已泛濫成災。
之所以驚訝,是出于張豺的野心和狠辣,居然想借黑云山之手,一連除掉兩個親王,還是掌握羯趙實權(quán)的宗室。
似乎覺察出氣氛不對,張雄眉頭挑了挑。
李躍搖搖頭,張豺這是把自己當矛使,城下集結(jié)了石閔、姚弋仲、蒲洪等將,戰(zhàn)力不可小覷。
黑云軍雖強,但什么人能打什么人不能打,李躍心知肚明。
就算黑云軍擊殺石遵,只怕到時候張豺也會翻臉不認人。
李躍都不好意思點破張豺的那點小心思,“我黑云山出生入死,浴血奮戰(zhàn),斬殺梁犢,朝廷未有尺寸之賞,如今張大將軍空口白牙,如何能信?”
一聽是要官,張雄大喜,“臨行前,家兄已經(jīng)說了,寨主盡管開口。”
李躍心中一動,張豺如此肆無忌憚、火急火燎的,只能說明一件事,石虎就算沒死也應該差不多了,“那就先來個兗州牧?!?/p>
平定梁犢之亂,姚弋仲得了使持節(jié)、侍中、征西大將軍,劍履上殿、入朝不趨,進封西平郡公。
蒲洪車騎大將軍,開府儀同三司,都督雍、秦州諸軍事,雍州刺史,晉位略陽郡公。
而李躍只要一個兗州牧,完全不過分。
兗州牧和兗州刺史一字之差,但意義卻完全不一樣。
刺史大事小事還要向朝堂請奏,牧則不需要,境內(nèi)官職任免,地方賦稅,軍政大事,皆可自裁。
不過張雄卻面露難色,“此事……”
一旁的徐成道:“哼,將軍要何兗州牧,這兗州早就是我黑云軍的,依屬下之見,不如從了燕王,殺上鄴都,屆時有封王之賞!”
張雄看似是個武夫,卻并不傻,也沒有被徐成嚇到,眼神晃了晃,“此事非在下能做主,須回稟家兄?!?/p>
李躍一陣失望,這就是拖延敷衍了。
不過仔細一想,張豺再怎么弄權(quán),還沒膽量將兗州拱手送給黑云山。
一旦這么做了,必成眾矢之的。
石虎的幾個兒子都領兵在外鎮(zhèn)守一方。
“既然做不了主,何必白費唇舌?”徐成臉色一板。
張雄斜了他一眼,“寨主難道不想知道如今鄴城形勢如何?”
李躍一震,兗州牧封侯什么的,其實都不重要。
這世道實力為尊,以目前的形勢,李躍真想要兗州,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?
封侯更是個笑話。
而鄴城形勢關乎眼前的這場對峙到什么時候。
“莫非趙主已經(jīng)駕崩?”李躍試探道。
張雄臉上卻滴水不漏,“我兄長已經(jīng)給足誠意,寨主亦當有誠意!”
很明顯,他想要石斌的人頭,更想要黑云山的態(tài)度。
石斌是丞相、錄尚書事,都督中外諸軍事,還是親王,羯趙境內(nèi),對張豺威脅最大的便是石斌,他不死,張豺無法心安。
李躍望了一眼竹竿上石斌,這廝的價值越來越大了。